李浮白

佛菩萨在世间行走,不得以法相示人,法相庄严华美会诱人入佛道,遂失本心。

【巍澜衍生】【罗浮生X罗非】赤子之心

许多时候,人纵有千般能耐,也敌不过天命。*

罗浮生近来闲得很,底下的人安分得不像是混子,连带着他也落得清闲,没事儿就往沙利文公寓跑,连警局也去得多,说是要培养健康和谐的警民关系,听得秦小曼、本杰明几个人是酸得倒胃口。好在他也不是白来,每次带的不是刚出炉的各式小点心,就是时令水果,罗非吃不了几口,最后倒是全进了他们几个的五脏庙里,连带着看罗浮生都顺眼了不少,真是应了老话,民以食为天。

这天,罗浮生又照例摸到了警局,却被告知罗探长刚结了案子,已经回去了,再往里一看,秦小曼也不在,他又提着那屉蟹粉小笼包往沙利文公寓走,倒真是个痴儿。

到了门口,他把机车停到路边,轻车熟路地上了楼,待到了门口,又有些踟蹰,他暗笑,自己何时也有了这几分情态,敲了门,却半晌没有人来开。他把手放在门把手,往下一拧,咔一声响,门开了,罗非没锁门。

他有些奇怪,进门之后喊了两声:“罗探长?罗探长?”还是没人应答,正纳闷的时候,卧室的门开了,罗非穿着身睡袍,头发还滴着水,想来是刚才在洗澡,没听见敲门的响动。

“二当家怎么来了,虽说您算得上海滩一霸,也不能私闯别人家门吧?”罗非还是那个罗非,开口就是不饶人,但以前虽是牙尖嘴利但口气多是调侃,今天却是生生冷了几分,显然是情绪不佳。

罗浮生在他面前脾性要好上不少,举了举手里的点心:“我看罗探长不是上海本地人,想让你偿偿这本地的小吃,探长倒是不领我这个情?”罗非也意识到自己着实不该对着他耍性子,当下也有些不好意思:“如此倒是多谢二当家了,二当家随意坐,我去换件衣服。”他转身向卧室走,却被罗浮生叫住:“罗探长在家也这么多礼么?我是不介意这些的,若是喝酒喝得兴起,光膀子也是常有的事,罗探长何必这么拘泥,是不把我罗浮生当朋友?”罗非听他这么说,只好作罢,又招呼他坐下,自己去忙着给他煮咖啡。

咖啡端了上来,两个人坐在沙发上,罗浮生其实喝不惯那玩意儿,但也不好拂罗非的意,就端在手上,时不时抿一口,罗非看他的样子,也不拆穿,自己不知道在沉思些什么,罗浮生喊了几声都不应答。

罗浮生把那杯子放下,又把手伸到他眼前去晃了一晃,罗非才反应过来,忙不迭地抱歉,罗浮生愈发好奇,抢过他手里的杯子,也放在桌上,去问他到底发生了什么,惹得大侦探今天魂不守舍的。

罗非本来想含糊糊弄过去,看他一脸势在必得的样子,酝酿好的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,只能一五一十告诉他。

起因是罗非接了个案子,黄梅巷死了个小姑娘,早上起得早的住户发现的时候人已经死透了,赶紧报了案,等罗非、秦小曼赶到的时候,本杰明已经在初步验尸完毕,正准备带回局里进行准确的勘验。那是罗非认识本杰明这么久,第一次看他那么生气,直骂人渣,他心下了然,把秦小曼支走后,上前去问具体情况,本杰明摆摆手,示意他这里人来人往,实在不方便,回去再说。

又进行各项取证询问的,一行人回到警局已经过了晌午,本杰明带着尸体回去得早些,现在已经是验尸完毕,罗非等人听他的结论:死者身上大大小小全是抓痕,掐痕还有被鞭打的痕迹,下体撕裂伤,致命伤是颈部的勒痕,初步估计是强奸杀人。死者身上的酒气浓重,许是是晚上从哪个夜场出来了之后遭遇了歹徒。

秦小曼一双粉拳捏得死紧,恨不得把凶手挫骨扬灰,就是老油条沙威和叶长青也气得咬牙切齿,糟蹋了人家姑娘,还杀人灭口,真真是人渣。

虽说是无头案,但全局上下同心,没几天就把凶手找了出来,和推断的一样,是个叫金正家的纨绔子弟,那夜带着几个狐朋狗友从百乐门喝酒出来见了这叫薄明的姑娘,心生歹念,尾随了人家,一逞兽欲后怕人报警,索性一不做二不休,干脆勒死了作数。

逮捕他的警察里有年轻气盛的,见他气焰嚣张,忍不住想动手,还是叶长青拦了下来。本来证据都齐了,他自己也供认不讳,本身这案子是很好处理的,难就难在这畜生有个爹,这个爹又是个劳什子商会的会长,当下请了律师,硬生生交了保释金,把他领了出去。

那姑娘是个学堂里的学生,家里也没有什么背景,被人欺负了去都没办法吱声,又不知是哪个出的损招,这陈会长花了点钱,找了几个小报,硬生生把这姑娘编排成了酒家女,故事倒成了恩客和窑姐儿谈不拢嫖资闹出的乌龙,又是什么做了局,搞得金正家倒是个受害者,

这口风儿一下就变了。

罗非说到这儿,眼神暗了暗,似是极为气恼,罗浮生见这般腌臜的事儿虽是多,却也不齿如此行径,他把咖啡递给罗非,罗非啜了一口,又继续说到:“之后有人向局长施压,说是什么,不能为了个妓女把金会长的独生子送进监狱吧?”

罗浮生了然,他在上海纵横这么多年,早就知道这些个权贵之间的关系错综复杂,看似八杆子打不着的人不知道又有什么纠葛。

“倒是那女学生的同学仗义,凑了钱公开发文,说是薄明是学堂的学生,又有学堂的老师撰写文章,要求为那姑娘讨回公道,二当家应该也或多或少收到了些风声吧?”罗非又说。

罗浮生点点头,他前几日倒是真看到过这些报道,不过也没当回事儿,又听罗非说:“本来这事儿就该这么了了,局长也不是那般小人,分得清孰轻孰重,金家就是有万般能耐,这金正家也要牢底坐穿!”

要真这样了了,你也就不会如此了,罗浮生在心下暗道,嘴上又问:“但是呢?”

“但是,这金家不知道使了什么本事,挖到这姑娘上学的学费是卖身得来的,还和那供他读书的人纠缠不清,这下好了,所有小报都说这姑娘是个暗娼,倒显得那金家公子被仙人跳了。”罗非眼角发红,又道:“现在案子判是判了,金正家也该去牢里待着,那姑娘的家人却一刻不得安宁,真真是混蛋。”

“现在案子都判了,那畜生也算是还了一报,探长又何须如此气恼,至于那女学生的家人,却也不是你能管得住的,也只能想开些了。”罗浮生宽慰他。

“我气恼的是,这金家往受害人身上泼脏水,倒成了脱罪的理由,真是好方法,他莫不是脑子有问题?就算这姑娘真是歌女舞女的,他家儿子杀了人便不负责任么?杀人该偿命的,现在只让他坐上二十年,已经算是便宜他了,倒不知是什么教养,生出这么个东西,真是……真是……”罗非鲜少说如此激动,一时竞想不出什么话来。

“真是畜生、无赖、狗娘养的东西!”罗浮生看他气鼓鼓的样子实在可爱,接了他的话。

“二当家许是这般见得多了,是我唐突了”罗非突然意识到在他面前说这些,倒是显得自己天真无知,这上海滩哪个叫得上名号的不是什么手段都使过,他虽然能明白,可却始终不能以见惯了的姿态安然处之。

“罗探长一片赤子之心,哪里敢取笑呢?倒是显得我冷酷无情了”罗浮生知道他在想什么,自己不也是因为他这一片热忱而待他与众不同么?已识乾坤大,犹怜草木青,罗非这人自有他的妙处

你可不是冷酷无情,罗非腹诽,又因为实在是心情欠佳,懒得多说。罗浮生却站起来,又去厨房拿了厨具,将那包子搁在盘中,又将盘子递给罗非,喊他快些试试味道。罗非知道他是想转移自己的注意力,便夹起那包子,已经有些微凉,味道算不上好,却品出些许暖意来,又听罗浮生说:“你又不是什么大罗神仙,且尽人事听天命,若是不够,我倒可以帮上你一帮。”

这世上有许多无法掌控的事,若是都放任不管,可不是妄在人间走了这一遭? 

过了半月,倒是传来,金会长和洪帮有了生意上的往来,他本来跋扈惯了,现下有了洪帮撑腰,越发不知礼数,得罪不知多少人,他又想趁此将儿子从局子里捞出来,也花费了不少银钱打点上下,倒是如日中天的样子。

又过了月余,不知怎的,洪帮断了和金家的生意,说是金家倒是算到洪帮头上来了,真是笑话。又因着把商场上的人明里暗里得罪了不少,再加上塞了不少钱给达官显贵,金家的家底怕是要空了,如今,明里和洪帮坏了交情,也没人想拉上一把,金家,是真的要败了。

所谓,终日打雁的被雁儿啄瞎了眼睛的也是常有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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